干旱和杭州就像一對相隔很遠的齒輪,恰好在今年的6~8月份緊緊地軋在了一起——一場50年一遇的旱災給浙江布下了火辣辣的陰影,各地的山林農業都心急如焚般地看著今年的收成急劇下降。這些焦急的眼神中,也包括了臨安種植山核桃的村民們。
本月10號是臨安山核桃“開桿”的日子,本應是村民們喜笑顏開的日子,但因為今年山核桃的大量減產,這絲收獲的笑容,卻讓人品出了苦澀的滋味——
今年臨安山核桃受災47.1萬畝(種植總面積約50萬畝),比去年減產3成,經濟損失達3.8億元,這個數字是當地2012年GDP總量的1%,占山核桃總產值的25%。這樣的損失可能會持續3年甚至更長時間。
沉重的數據,減產的現實背后,留下了許多問題值得反思。
種植戶辭了雇工
保險公司收了攤子
10日,臨安山核桃開桿。
在臨安當地,這是一個“全民皆兵”,甚至是到處搬救兵的日子。因為搶收期的這半個月幾乎決定了一家種植戶一年大部分的收入。
但今年的開桿,從第一天起就有了不同。“冷清”二字,就是寫照。
臨安新燕村今年再聽不到太多的外地口音,因為村里很少有種植戶需要在這個減產嚴重的年份請工幫忙。“去年我請了6個人,500元/天/人,光這一項我花了近2萬元。”盡管今年的這筆錢是省下來了,但并不樂觀的收成反而讓村民王冬海更不開心。
“橋西村‘駱駝’家前幾天不是辭了工人了嘛,裝修好像還沒過半。”吉口鎮的村民陳林發今年62歲,他嘴里說的“駱駝”是個很能吃苦的種植戶——駱駝在去年秋天開建新房,本是為了讓自己在今年的招工中更有競爭力。“前幾年采摘工很難請,除了工時費不能低,住宿、吃飯條件都要挑挑看的。不過今年駱駝家的新房怕是派不上用場了。”
記者在幾天前來到吉口鎮,原本這個時節的村道上都是熙熙攘攘的外鄉人,可這幾天,村里一直很冷清——按鄉民的話說,今年的雇工數還不到以前的零頭。
山核桃減產,就像倒下的那塊多米諾骨牌,波及了包括種植戶在內的許多不同身份、不同行業的人。
因為上樹摘果有風險,每一個種植戶都會給請來的雇工上人身意外傷害保險,以一戶人家請十人為例,一個村子可能就要在短短幾天內有數千人需要保險。對于保險公司來說,原本這個時節的山核桃產區就像一塊唐僧肉,家家都想來分一杯羹。
“往年這時候,保險公司的人早就主動上門,挨家挨戶兜生意了。”橋東村的村民鄭先生告訴記者,以前村口會有許多保險公司支攤子搶生意,但今年,除了幾張宣傳海報外,幾乎沒看到過保險公司的工作人員。
十樹三枯的現實
讓臨安很受傷
開桿日的冷清,映襯出整個臨安山核桃市場的陣痛。
臨安龍崗鎮林坑村的村委負責人說起村里9400畝山核桃林,緊緊皺起了眉頭,在他們村,山核桃林占了山林總面積的55.9%,而干旱對半數以上的山核桃林都造成了影響。
“面上來說沒有哪一片林不受災的,出現枯枝的樹超過三成。”他說,自己活了幾十年,從沒見過山核桃受過這么重的災。
清涼峰鎮順溪村村民鄭東升,家里所有的收入來源全指著山上那92株山核桃樹。“今年樹枝枯黃、不結果的有37株,死了樹根的有9株,剩下的那40多株,估計產量也會比去年少很多。”鄭東升嘆著氣說,已經干枯的樹可能最近三五年內都不會結果,總損失可能會達到50萬。“今年這么一來,10來萬沒了。”
“哪一個普通農家能承受這樣的損失?”鄭東升的一問,代表了臨安山核桃種植戶心中的辛酸。
和他家一樣,郎坑山上的樹這一次也遭大禍了,死傷的樹有數千株,約占了4成。而記者此后走訪了順溪村附近的白果村、喉頭村、夏林村、新燕村,粗粗統計,因枯死而沒有結果的山核桃林約占總數的25~30%。
從清涼峰鎮折回龍崗繼續往北,經杭徽高速,過浙西大峽谷約5小時可至島石村。該村有山核桃林350畝。“保守說來每一畝減產損失1萬元,整個村就損失350萬元。”村民錢海邵的話聽著更痛:一路向北,山核桃林受災更重,“大部分人家都災情嚴重,部分種植戶幾近絕收。”
臨安的山核桃林受災有多嚴重,有一組更直觀的數據:
昌化鎮:1.1萬畝、太陽鎮:5.9萬畝(重旱4.3萬畝,干枯0.5萬畝)、清涼峰鎮:11萬畝、島石鎮:13萬畝……臨安全市的情況是,山核桃受災47.1萬畝(種植總面積約50萬畝),其中重旱(絕收)22.7萬畝,干枯6.5萬畝,經濟損失達3.8億元。